本章节含假车R17
木剑讨厌雨天,他阴晴不定的性格在下雨的时节更为显著。而他的故乡盛产阴雨绵绵,形同挥之不去的阴影。
他不喜欢这样的天气,有生以来的不好记忆十有八九发生在这样的时候。
独孤家家大业大,能在那样一片不大不小的地方站稳脚跟靠的不仅是百年基业。爹总说无剑和小二[1]的出生是错误,本地人私下都说独孤老爷是大善人,可惜是克妻命,现在的这位夫人不得已“纳妾”进门,才福寿双全地诞下一对龙凤胎,女孩从族字为无剑,男孩随母亲叫李仲。
彼时老爹爹身体还健朗,木剑上面三个哥哥成家的成家,外出的外出,甚至被逐出家门的都有,他又到了承担家务的年纪。雨幕如帘落,堂燕绕梁啼,爹爹在祖宗灵位前点燃三炷香,前尘云烟娓娓道来。
没有谁能永远活在梦里,弟弟妹妹还小,重担就落在了他的身上。
“木剑,你要记着,人活着的那口气儿不可攒的太紧,起初你觉得浑身是劲可打遍天下,可当那口气儿散掉,你的命也到头了。”父亲忠言犹在耳,“你……最像年轻的我,我就怕你一条路走太黑,毕竟没有人可以拉你呀。”
木剑提了一口沾血的宝剑进门,父亲的神色淡淡,神雕倒是欲言又止。倏地,门外传来哒哒的奔跑声。
木剑大惊失色,头回恨家里的院子这般大,冷汗涔涔时无剑已跑了进来,瞅着他的剑眼睛瞪的大大的。无剑已经十岁有余,幼时的亏损尽数补回来,依稀可见生母的风姿,脆生生地问:“你拔剑作甚?上面是什么。”
不等长辈开脱,木剑慌不择言道:“我杀鸡了,今晚我们炖鸡汤喝。”
无剑扑哧一笑。“那感情好,我跟小伙伴说好来我们家用晚饭的。”又补充,“是浮生,你见过的。”
说着从拐角拽出一个穿丝绸的男孩,男孩子这个时候的优势逐渐显现出来,诸如变声拔高,呈现迈向成年的特征。到底是养尊处优的,浮生看着木剑沾血的剑,没敢多话。
仿佛明白神雕出现的用意,从前听父亲说过,在他们那个年代,这个时候差不多该定亲了。
天色黧黑,是谁捅破了风口,久久不停,狂风暴雨吹不动木剑眼里的波澜不惊。
独孤家是读书人,更是江湖人。
木剑既要承担重任,便不可避免的应对各路仇家。一个家族的衰败随国势式微而倾颓,纵使木剑有通天之能也无力回天。
无剑失踪了,李仲的剑横在木剑的脖子上,这孩子小时候孱弱,如今个子几乎能与他齐平,眸子似能喷出火。李仲咬牙切齿地嘶吼:“我妹妹呢。”
木剑和李仲素来不对付,即使知道也不想说,便促狭地笑:“你问我不如去问紫薇。”
李仲一声怒喝,一剑劈开旁边的茶几。
可木剑没有骗他,无剑确实是紫薇带走的。夜里起了不大的动静,却惊醒卧榻在床的木剑,之前教训过一个山贼,不成想那是个探子,身后有一窝颇有势力的团伙,吃了好些苦头,木剑伤势未愈,睡眠极浅,交谈声切切钻进耳朵。
在他前是紫薇接管的事务,可他走了,还把唯一的妹妹也带走了。
木剑本有能力拦截的,他没有这么做,不可说不全为内心的疲乏,更多的是想看不在眼前的种子能开出怎样的花。
顶多有点儿意外,父亲走得早,是他一手抚养至今,怎么说走就走了。无剑决定了她要走的路,木剑也在多准备一个选择。无剑到底亏欠了他什么。
惊雷坠地,一瞬亮如白昼。龙凤雕花在那一刻照射变得狰狞,帷帐圈出小小的一方天地,两个人缠叠便有些挤了,情人间的姿态应该旖旎,可兄妹之间不该。
下面的人腿夹着他的腰,腿长的优势一览无遗。妹妹的武艺是父亲启蒙,由起居一起是他带大的,这一夹委实难捱。木剑闷哼一声,一点点分开腿,仰躺在旁将她逼入墙角。不着寸缕的身体盖上蚕丝被,凉丝丝的,手摸起来也温凉,幽暗也似能见戏谑的笑。
无剑不可能不像他,找来到现在,如眼下这般不止发生过一次,除了第一次抵死挣扎,后来又任由胡来,除了长满浑身的刺。
无剑翻身,翻上了他的胸膛:“听说……你对那伙匪贼下手极狠。”
木剑不置可否。他这个司令能发家靠的不全是手段,故土沦落时为了躲避仇家不得已落草为寇,养精蓄锐三载,割了原首领的头颅。服他的一路打天下,不服的留守湘西,等秋后算账,骨头都没剩下。
木剑委实是个狠的,对别人狠,对自己更狠。那些肮脏龌龊的偷藏他不堪的过往,他要忘了,当没这回事儿,连人带山毁去了。他在经久岁月中发了疯,父亲一语成谶的气数成了魔,坠入修罗前亲手打破沉醉流岁经年的梦。
无剑幽幽:“你怎么就变成了这样?”
木剑没有回答。
无剑离开了他的肩膀,转附耳低声,木剑颈窝的牙印留下她的唾液,无剑的齿间浸染他的鲜血,因着淋漓而笑容坦荡:“我会留你身边,我要亲眼见证你还能活几时。”
[1]:李仲为私设,详情走这